四月天,漸行漸遠,季節謝了春紅,滿目的綠意日漸豐盈。相較於姹紫嫣紅,我更欣喜於這一季蔥蘢,置身其中,偶有三兩朵娉婷,便足以喚醒留白許久的心情。
這份心境,不淡,不濃,不輕,不重,和著微雨清風,遙望風雲俱淨,內心深處的清寧,是嵌在心眉裏一份忍俊不禁的感動。
清淺的時光裏,最喜心懷一份安恬,與默契之人結一盞茶緣,不去問來自何方,亦不求地久天長,只在相視的瞬間,素顏淺坐,靜心對酌,禪意入心,菩提入味。你感時光無恙,我歎歲月沉香,而後將這份純淨,演繹歲月當歌,這已是光陰裏最美的煙火。
一段時光,因柔軟生香,一程過往,因懂得芬芳。
溢滿茶香的時光,芳菲著琉璃過往。將一箋心語,傾注一抹唇齒生津的芬芳,不言薄涼,不語憂傷,縱然杯盞中的餘味已盡,依舊可以攬一懷綿軟的素心,將這一抹清喜,點綴成款款情深,給予光陰。
彼岸風,帶來蓮荷的氣息。這個季節,你總能嗅到空氣裏彌漫的那一絲暖意。不是花兒的芬芳,不是明媚的陽光,而是時光深處的一弦清音,在低吟淺唱。
靜心,淺坐,聆聽這一曲梵音,沐浴心塵不染,依著心陌裏的餘音嫋嫋,蕩一葉蘭舟,在塵世的喧囂中,擺至蓮開的彼岸......
“今生所有緣分,都是前世修煉所得。所以我們應當相信,今生所有與自己相識的人,前世都結過深刻的緣法。所有與你我擦肩的路人,前世可能是鄰居,是茶友,甚至是知己或親人。”
何時相信有緣分之說,我已然記不得。只是感覺,若將花兒的心語,繾綣成雲裳的羽衣,待清風蹁躚,你會看到,花兒在盡情綻放那一抹旖旎;若將葉兒的孤寂,輕融於臥雲的靜謐,待微雨沐浴,你會感到,葉兒在安然靜守那一葉菩提......
杏花雨,飄來你的消息,幽深寂寥的青石巷,還是當年的模樣,氤氳著初遇的芬芳。何時,也曾期待與某個歸人,共剪一段如水光陰,相約依依楊柳岸,賞盡一季嫣然,同沐一湖春色的瀲灩,而後,將這段流年,細細臨摹,慢慢勾勒成此生不眠的畫卷。
雲水深處,是一曲懂得的心音在緩緩流淌。高遠的天空,閑雲悠悠,深邃的山谷,流水幽幽,不溫不火的節奏,譜寫著一曲細水長流。雲懂得水的緩柔,水懂得雲的自由,雲水相依的琴瑟,是喧囂裏一曲純淨的天籟之歌。
一盞茶,不宜過濃,茶的滋味,如雲碧水淨,須用一顆純淨的心去品,方能體味綠水無波之韻。茶香滌心,便可領悟世間萬象,在守心自暖中,將日子過得安然無恙。
一箋詩,不宜太重,用清風明月作箋,以微雨晨露滴墨,邀陶公的籬院之菊入韻,方能抵達心靈的水雲間。墨香染心,便可淡看塵世浮雲,在淺坐光陰中靜心出塵。
心,留白的久了,不覺會滋出一種隱隱的生疼。於是,尋來齊豫的那曲《橄欖樹》,雖已時過境遷,卻依舊是經典中不舍的流連,空曠中,心靈隨著那個叫三毛的女子,一起去放逐......
紙上相逢,終是一段無言的痛。記得三毛曾說,“人的生命不在於長短,在於是否痛快地活過。”是啊,銘心刻骨的歷程,註定了她不枉來此生。
她做到了,她的一生,看似都在以殘缺的美寂寞行走,然而,孤苦無依的日子,曾經有那個靈魂相依的荷西,與之相濡以沫,且不說,之後能否與王洛賓執手相看,於她而言,已是無憾。
一顆心,要有怎樣的清醒,才能夠不慕世間風情,不與塵世爭寵?離去,亦不是無路可去,而是之後的心域,她的靈魂能夠得到安靜的皈依。
行於塵,誰又能以安然的姿態,翻越紅塵的藩籬,去獨自書寫流年的傳奇?如果,相遇是一場重逢,便不去問光陰辜負了多少姹紫嫣紅;如果,相逢又是一場宿命,又何須在意一場來去匆匆?
生不逢時的柳絮,飛揚成這一季的主題。無論你是否在意,又無論你是否交集,它都真真實實地輕舞在眸裏。落在掌心裏的溫度,只是刹那芳華的傾訴,而後似翩翩飛蝶,舞至時光深處......
經年的風,吹開一季的嫣然,也吹落一地的花紅。桃紅梨白已作別,恰有梧桐正搖曳。
院內的法國梧桐,不知何時花開,卻早已在淺然釋懷。素面清芳,粉面玉蕊,淺淺的紫,淡淡的香。桐花微醉,從漫長的光陰裏婆娑而至,以獨有的優雅,芬芳著寂寞年華。
半盞琉璃,總有一份歡喜,如清風掠過水面,未見波瀾,卻在心湖蕩起層層漣漪;如陽光輕撫笑顏,不很燦爛,卻在眉間漾起絲絲暖意。於是,將其繾綣指間,暈染成一朵安靜的芬芳,靜靜地,在心底綻放成幸福的模樣。
文字,向內蓮花靜開,向外清風徐來。於我,似前世的戀人,不宜繾綣過度,卻時時在瀲灩著心湖,不會輕易疏離,卻是眉間生生的歡喜。
春已深,夏的氣息瀲灩在眉心,文字的碧池裏,蓮荷的氣息已然入沁。春的花事已過,而我,依舊喜歡在光陰裏淺坐,用心儀的文字編織著這件素衣,不華麗,卻浸潤著芬芳的清喜,不刺眼,卻流淌著嫣然的溫暖。
一段路,走得久了,難免會被煙火迷離,然而,總有半盞琉璃,沐浴著晨鐘暮鼓,將你我來度。若,你劃著一葉倦舟歸來,這裏恰逢蓮開,我依舊守在原地,持一支素筆,與那個默契的你,共沐一世清喜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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