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8月14日星期日

不負如來不負卿

高原的大地,我用生命佇立。布達拉宮的街頭,我在轉經筒裏聆聽梵音。遙遠的姑娘,在三生的路上,為我憂傷。我向她靠近,我的心如此柔情。我背向如來佛祖,孤身一人,笑對紅塵萬丈。
風馬旗在風中飄著,那些古老的經文被誦讀,神秘的西藏摘去面紗。我一路風雨,開始找尋來生的路。
 來生的路上,太過擁擠,美麗的卓瑪為我獻上了一杯青稞茶,可我的心,早已歸附天空蚊蚊萬綺雯的雄鷹。我跪倒在地,在雄鷹的指引下,一步一蓮花,向佛祖靠近。
我知道,她就在身後,可我是佛家情客。別人是心中有佛,可我心中只有有她。在我的心中,她是納木錯湖中的清澈聖水,而我只是一塊被流水打磨光滑的石頭。每當湖水漫過我的身體,我便在湖水中一遍遍的傾訴著那些心裏話。可當我還沒有說出口,她就隨著浪潮退去。
 望著平靜的湖面,我多想跳進湖水中,激起她生命中最美的漣漪。但我卻不能辜負佛祖。我只能靜靜的守候在湖水邊,希望它能在水鳥的捕食中,花容失色的來到我懷裏。如今,水鳥已經遠走他鄉,我的心像條蜿蜒的小路,沒有盡頭,也看不見希望。
 納木錯的湖水太深,而我的心也太冷。這一湖的弱水,又豈止三千。如此的靠近,又如此的遠離,我只能無奈的輕聲歎息。我多希望有一天,佛祖能來到湖邊散步,把我這顆多情的石頭踢進湖水中。那濺起的水花,一定就是她。
我期待著,我等待著,我失望著,我絕望著。納木錯湖還在,可我卻已經不在了。遙遠的雪水將我帶到了更遙遠的地方,在那裏,我聽到了佛祖的聲音——心中有佛,便是心中無佛。
 我一路坎坷,化身人間,清晨的露珠濕潤著我的心房,山間的花香過濾掉我的情思。我似乎忘記了納木錯湖,忘記了她。我抬起頭,佛祖對我微笑著。
以後的歲月,我都在佛經裏遊轉,整日的誦讀經文,心中再無情愛。可當佛祖在我心裏睡去,我的心會前所未有的空虛。我知道,在我心的深處,一定為誰空置著。
直到有一天,一群溫順的羊從我身旁路過時,我才想起,這一生,我應該走過她的身旁。她在羊群後,手拿著鞭,一臉hifu超聲波拉皮的純真,臉頰上滾落著豆粒般大小的汗珠。我走上前去,這種感覺像是彼此都在吸引。她笑了,我也笑了。從此,我和她的心裏,都有一群溫順的羊路過。
 從清晨到黃昏,從黃昏又到黎明,我無時無刻不牽掛著她。可我每天都必須挑水劈柴,誦經打坐。於是,我只能在晨鐘暮鼓中寄託思念,我只能在出坡勞作中自我麻痹。
 夜深人靜時,我總是跪倒在佛前,傾訴著,懺悔著。在這樣清淨的方外之地,我卻心生情愫,我痛苦,我無助。
佛祖在我左邊,她在我右邊,而我卻只能深情的看著這個世界。儘管我衣食無憂,可我卻嚮往貧窮自由的生活。愁苦之際,我寫下了一句情詩——世間安得兩全法,不負如來不負卿。我把詩獻給了佛祖,卻把情留給了她。
 佛祖無奈的看著我,說道:“心中有情,便是無情。”我若有所悟,在塵世與佛門之間做出了選擇。
當我來到她的身旁,她已經身披紅妝,嫁作他人婦。我在喜慶的宴席中,倍感內心的淒涼。人聲嘈雜,每一張臉都笑的那麼燦爛,我端起一碗青稞酒,顫顫巍巍的開始向回走。
 佛祖的腳下,我虔誠的膜拜著。眼前的佛祖,還是原來的佛祖,可現在我,已經不是我了。這次,我給了佛祖一個微笑,佛祖用金光將我心房燃燒。
 二十年後,我發須斑白。我在納木錯湖邊散步時聽說了一個故事,一個美麗的姑娘在結婚的當晚,為了botox瘦面愛情,投進納木錯湖水,第二天,她的身體浮出水面。她的墳墓就在湖邊。我向墳墓走去,雜亂的石頭東倒西歪。我的心情複雜,這一生的心情加起來都沒有此刻沉重。
 當我再次提步向前時,我的腳踢到了一顆光滑的石頭,它被我踢進了納木錯湖裏。當我看到石頭激起漣漪,濺起水花的那刻,我看見佛祖笑了,我看見她笑了,我看見自己也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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